香港成立独立委员会调查火灾“人祸”

来源 | 《财经》杂志 作者 | 《财经》特派香港记者 焦建 编辑 | 苏琦  

2025年12月02日 14:28  

本文2001字,约3分钟

随着宏福苑大火后一系列涉及业界及监管的问题不断涌现,进行独立调查被认为既可反映事件的严重程度及特区政府的重视,也可让相关调查工作更具公信力

12月2日上午,中国香港特区政府行政长官李家超在出席行政会议前会见传媒时表示,当地将成立独立委员会,审视近日大埔宏福苑火灾事故的起火和迅速蔓延原因及相关问题。

“为防止同类悲剧再发生,将成立由一名法官主持的独立委员会,审视事故起火和迅速蔓延原因及相关问题,研究详细工作范围,同时研究协助委员会高效运作,协助尽早完成工作,向行政长官提出建议及报告,助力深化改革。”李家超指出。

这已是中国香港因应此次宏福苑火灾成立的第二批机构。按照特区政府此前的工作安排,香港近日已先期成立了多个相关工作组。其中调查及规管工作组旨在彻查真相及追究责任;消防处牵头的跨部门调查专责小组深入调查起火原因。

这些工作组分别针对特区政府近日提出的从三个方向跟进宏福苑大火,一是对涉案违法行为刑事调查,二是将事件交由死因庭进行跟进,三是政府内部调查,例如由房屋局及屋宇署的独立审查组,跟进建筑物外墙保护材料问题等。

但随着大火后一系列涉及业界及监管的问题不断涌现,当地近日对以独立调查或独立检讨方式进行工作的呼声日益增加。一种观点是,这一独立调查既可反映事件的严重程度及特区政府的重视,也可让相关调查工作更具公信力。

香港资深大律师梁定邦近日就指出,当局可委任资深法官担任死因研讯官,同时提醒今次的悲剧严重程度较历来引发独立调查委员会的事件更大,当局要有令公众信服的方法彻查事件。

据《财经》查询到的相关资料显示,在以往近30年中,香港曾数次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由大法官领导调查重大事故,包括嘉利大厦大火、机场启用混乱、教育学院风波、南丫海难、铅水事件以及沙中线红磡站扩建工程问题。

从性质来看,当地的一些没有严重伤亡但社会高度关注的事件,一般会采用独立委员会的方法。事实上,香港廉政公署的成立,亦源于独立调查委员会的建议。

针对一些认为此次火灾不需要进行独立调查的声音,11月30日,曾任特区政府运输及房屋局局长的学者张炳良则公开呼吁称,此次夺命火灾带来灾难性后果,以死伤人数来看震惊全港。“按照传统一般都会展开独立调查。法定独立调查委员会具有类司法功能,有助找出真相,也可面向公众,回应社会质疑,让社会解开心结,治愈创伤,还受害者公道,是值得考虑的做法。”

在任内曾两次应对独立调查的张炳良也坦陈,政府部门对处理独立调查委员会难免有压力,但通过第三方及有公信力或司法经验人士进行公开研讯,有助维护政府公信力及权威。

所谓类司法功能,指独立调查委员会虽不属于当地的司法程序,但在当地语境中亦有独特含义。按照香港的《调查委员会条例》,类似的独立调查委员会由行政长官会同行政会议决定成立,调查任何公共机构、公职人员的行为,或与公众有重大关系的任何事宜。

其特别之处之一是有传召权。虽然此举并不代表参与作供人士属于“被告”,但调查的透明度也因此相对较高。此外,独立委员会成立后,亦将获得各方面配合,特区政府亦会成立秘书处支持。

因应所涉及问题的不同,虽均称为独立调查委员会,但其性质及工作亦被认为会有一定差异。以前述沙中线红磡站工程及南丫海难为例,成立的机构均直接命名为“独立调查委员会”,英文名为“Commission of Inquiry”。

与之相应的,则是一类涉及审视、检讨的独立委员会,其英文为“review”,相应的例子包括当地为2018年大埔巴士翻侧事故而设的“香港专营巴士服务独立检讨委员会”,英文名为“Independent Review Committee on Hong Kong's Franchised Bus Service”。

在12月2日的相关新闻发布环节,李家超则在回应英文提问时采用“Review”一词来形容前述独立委员会的工作。他也坦陈,此次大火反映出香港的维修建筑工程从施工到监督都出现严重疏忽,多个环节都出现失误,必须作系统性改革。

李家超公布的相关问题包括多个方面,例如施工安全要求、标准、监督及日常维护制度;有关工程各环节有否不适当的相连利益、角色冲突、不当合谋串连等系统问题;楼宇维修工程中现行安全标准的用料清单是否全面,各个环节的监管人员角色和责任承担,包括政府部门和授权负责的专业人士等;大厦维修工程可能涉贪违标、违规招标;大厦需配置的消防系统和其有效运作所需的监督和责任问题;大火中就有关范围的相关责任;法律和惩罚的足够程度。

李家超亦提及了目前香港警方和廉署的联合调查行动,并指出希望(相应调查)能够早日完成,“尽快将疑犯和所有需要负上责任的人都绳之于法,并要求调查到底、认真改革,并打破利益藩篱,不论任何人都一问到底、追责到底、水落石出,让公义得到伸张,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