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们报道了北京CBD南面的这位“老邻居”之后(点击文末“阅读原文查看《是谁割裂了北京CBD》”),不少周边的居民和读者都是摇头叹气,直言堵心:脏乱差的环境其实已经很久了,即使不在CBD,任何一个国家卫生城市也不应该允许这么一片区域的存在啊;还有读者提出:当初修建铁路的时候没有想到北京会发展成这样,但是随着城市的成长,铁路为啥就不能动动呢?真的需要,高架或入地不行吗?
答案也许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曾经有过声音要把这位“老邻居”打造成高大上的北京的“拉德芳斯”,但方案却终因“铁老大”刘志军的落马而早早流产。
显然,这些问题不会没有人想到。CBD发展到今天,其周边寸土寸金的地盘自然会有人想要“打主意”。2006年,“老邻居”北京机务段将段址迁移到了原北京西机务段的位置,也就是海淀区万寿路南接近北京西站的一个地方,但是原本的铁路和机房仍占据在繁华的CBD旁边。据知情人士透露,2010年,当时的铁道部(现为铁路总公司)牵头提出要开发这块地,打造北京的“拉德芳斯”的想法因此而跃然纸上。
拉德芳斯是什么?巴黎的副中心,与东京新宿、纽约曼哈顿齐名的世界顶级CBD,也是世界上首座城市综合体。1958年,为了保护巴黎古城的风貌,法国前总统戴高乐倡议在拉德芳斯另辟新城用于兴建现代化的巴黎。经过16年分阶段建设,拉德芳斯已是高楼林立,成为集办公、商务、购物、生活和休闲于一身的现代化城区。
如今的拉德芳斯是欧洲最大的公交换乘中心, RER、高速地铁、轨道交通、高速公路等都在此交汇。其四周是一条高高架起的环行高速路,裙楼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有花坛、小品、雕塑等等,但没有任何车辆行驶,因为该广场也建在空中,底下是公路、停车场和公共汽车站。对于拥挤的巴黎市区来说,67公顷的步行系统真是难得的行人天堂。
现在我们回到北京CBD。北京CBD在2000年开始建设,其想法源于1993年由国务院批复的《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当中明确提出建设北京商务中心区的要求。1999年《北京市区中心地区控制性详细规划》确定了CBD的规划范围,为朝阳区内西起东大桥路、东至西大望路,南起通惠河、北至朝阳路之间约3.99平方公里的区域。2009年5月,北京市政府决定将北京CBD沿朝阳北路、通惠河向东扩展至东四环,新增面积约3平方公里。
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位置呢?国家发改委城市中心综合交通规划院院长张国华给出的解释是:一个成功的CBD都是规划在城市的机场和传统中心中间的区域。北京的传统中心在东单、西单、前门,建成于1958年的首都机场位于城市东北方位,而国贸CBD恰好位于机场和前门之间的位置,虽然不在一条直线上,但从大的区域格局来看是这样的。
这是由CBD所支撑的产业的特点来决定的:作为高端生产性服务业所在的区域,需要和大城市的中心有着比较方便的联系,因为这样效率比较高;其次, CBD也不仅仅为城市本身服务,还要依托城市,辐射周边,所以对外的需求非常强,空间上最需要联系的就是机场,那么最好的区位就是在传统中心和机场中间的位置,这样的选择通常都会比较成功。
诚然,从时间上来看,北京CBD南面的这位“老邻居”历史确实要悠久得多。1959年,作为建国10周年“献礼工程”的北京站在短短七个多月的时间内建成,其位置正是位于离天安门东侧直线距离约3公里处的通惠河畔。1962年1月 ,北京内燃机务段成立,也就是后来北京机务段的位置,主要担负着新型内燃机车的实验等任务。
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随着国贸CBD以及南面双井商圈的发展,从拉近城市与人的发展角度来看,原本的铁路用地已经成为并不那么“和谐”的存在。这在我们前文中已经讲得很清楚了。那么,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当然有。
据知情人士透露,2010年,一家城市基础设施投资产业基金募资100亿,北京某纯国有投资企业、铁路部门、东城区、朝阳区四家政府和机构已经计划对这一区域进行开发,并做好了初步的方案设计总稿,正是要将此地打造成北京的拉德芳斯广场。但随后的2011年2月,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因涉嫌严重违纪被查,北京的“拉德芳斯”就此流产,并一直搁浅至今。我们向北京铁路局发出采访函,遭到拒绝。
那么,如果当时方案能顺利进行的话,这里或许会被开发成什么样呢?根据北京“拉德芳斯”草案,原计划在此地建造一个城市综合体,将通惠河两岸打通,连接对面的城市快速路和地铁,同时原本的铁路线从地下穿过,地上集停车场、酒店、写字楼、商业、公寓于一体,大约将实现300-500万平方米的开发量,效果图是这样的:
据当时参与规划的专家透露,从技术上来说,一体化开发完全是可以实现的。事实上,2014年8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支持铁路建设实施土地综合开发的意见》,要求对铁路站场及毗邻地区特定范围内的土地实施综合开发利用,促进铁路站场及相关设施用地布局协调、交通设施无缝衔接、地上地下空间充分利用、铁路运输功能和城市综合服务功能大幅提高。
文件意图是好,但或许问题的关键是,土地制度,规划制度以及商业模式制度都能得到根本的改变,才能真正实现一体化开发。
参考资料:
1, 奥雅城市规划.《世界首座城市综合体——法国巴黎拉德芳斯》
2, 北京CBD管委会官网资料
3, 《北京志·市政卷·铁路运输志》
4, 新华网《国务院:铁路沿线土地开发促进与城市交通无缝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