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法国首都巴黎发生多起枪击爆炸案，造成百余人死亡。次日伊斯兰国(以下称ISIS)宣布对这一系列袭击事件负责。ISIS的行为不禁让人们疑惑，这个组织在发生怎样的变化?面对恐怖袭击，欧美国家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伊斯兰国
▲ISIS恐怖分子全副武装
2014年起，控制伊拉克西北部和叙利亚东北部的ISIS开始逐渐引起全世界的关注。ISIS自2004年起不断发展壮大，十年以来大多在其附近的“作战区”开展行动，与伊拉克政府军、叙利亚政府军、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和库尔德武装发生冲突。甚至对待其敌视的穆斯林平民，无论是什叶派还是不愿归顺的逊尼派，ISIS丝毫不手下留情。
同样，ISIS还在土耳其、沙特阿拉伯和其他邻国开展恐怖袭击。一方面是为了惩罚他们支持自己的敌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向全世界传递“圣战”的讯息，吸引潜在支持者的加入。尽管言辞上对西方国家极尽恐怖血腥之势，但实际上ISIS还从未对他们动过手。
但显然，巴黎袭击事件不符合上述规律。亨利•杰克逊协会 (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 近期的研究表明，自从2014年7月ISIS宣布成立哈里发国之后，各国警方共阻止了32起受ISIS的宣传启发而密谋的恐怖袭击。这些零星的“独狼”式恐怖袭击(注：代指暴力行为由个体独自策划、执行，但支持某组织、运动或意识形态)，虽然是打着ISIS的旗号，但其实与该组织并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巴黎袭击事件中，武装精良、规模庞大、枪击与爆炸相协调等特点表明，这或许是ISIS第一次在欧洲投入大量资源制造袭击，并且造成大规模伤亡。
巴黎袭击并非偶然
在过去的几周，ISIS势力遭受损失，伊拉克北部重镇辛贾尔被库尔德武装收复，但他们也策划了几次大规模袭击。ISIS也宣称对11月12日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的连环自杀爆炸袭击负责，此次爆炸造成40余人死亡，200余人受伤。10月31日发生的俄航空难导致全机224人罹难，ISIS也很有可能是这次空难的罪魁祸首。很明显，贝鲁特爆炸事件符合ISIS的袭击规律：爆炸发生地是什叶派穆斯林聚居区，也正是ISIS的对手、黎巴嫩真主党的大本营。即便如此，就ISIS而言，贝鲁特爆炸的规模是史无前例的。
假如ISIS策划了俄航空难，那么坠毁在西奈半岛的俄罗斯客机更标志着ISIS的行动明显升级，这也可能是巴黎袭击事件的前兆。俄航空难表明，ISIS及其附属组织已经不局限于传统“作战区”，转而瞄准国际目标，甚至不惜与俄罗斯这样的大国为敌。
由此看来，现实尽管悲痛，但巴黎袭击并不出人意料。黎巴嫩地处ISIS“作战区”边缘，西奈半岛距离稍远，而法国更是远在千里之外。如果上述袭击全部出自ISIS之手，那么它已经不满足于自己的主场优势，而要到全球各地惹是生非。
为什么是法国?
美国智库布鲁金斯2003年发表的报告《法国反恐经验》表明，法国对恐怖主义的打击能力和对恐怖袭击的情报工作能力显著增强。1980年，就算巴黎市中心发生了袭击事件，法国政府甚至不能确定嫌犯的身份。但到了1999年，法国政府能够详细了解正在密谋的针对第三国的恐怖袭击行为。进入90年代，正值阿尔及尼亚内战，作为前殖民国家的法国不断遭到阿尔及尼亚伊斯兰军事组织 (Armed Islamic Group of Algeria) 袭击。这迫使法国反恐政策全面转型。法国政府成功阻止了针对1998年世界杯、2000年针对斯特拉斯堡主教座堂和2001年针对巴黎美国大使馆的恐怖袭击。自此之后，法国就成为了全世界“圣战者”的劲敌。
今年5月，法国特种部队在马里北部击毙4名“圣战”武装分子;今年9月，法国首次对ISIS实施空袭。2010年，法国参议院通过法案，禁止任何人在公开场合穿戴面纱。法国政治讽刺杂志《查理周刊》时不时刊登宗教(包括伊斯兰教)嘲讽内容。总体上讲，除了国内不断加强的反恐能力，对外军事行动、言论自由和世俗化让ISIS和其他“圣战者”对法国的怨恨显著加剧。
欧洲的叙利亚难民
▲非法移民乘船前往欧洲
巴黎袭击事件之后，欧洲右翼政党会更加确信，对难民敞开大门是引狼入室。另一方面，借此机会，极端人士也会对穆斯林加以报复。
但禁止难民进入欧洲并非解决方法。虽然今年9月，ISISISIS曾警告说，前往欧洲避难是“危险的重罪”，但大批来自叙利亚的难民还是用脚投票，逃离ISIS的统治地区。如果这些难民在欧洲未能得到良好照顾，被蔑视、被镇压，人道主义危机则将会变成重大的安全威胁。
下一个目标：美国?
预测恐怖分子的下一个目标很难。恐怖行动具有强投机性，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手的情报和防务准备。作为恐怖行动的头号目标，美国和法国都对反恐情报工作极为重视，在ISIS成立伊始就对其关注有加。不过仅仅“知己知彼”远远不够。与法国不同，美国历史上没有大规模不安定的穆斯林团体。此外，有许多法国穆斯林被ISIS招募，在美国这极少发生。与屡次受伤的欧洲不同，自从“9.11”事件之后，发生在美国本土的恐怖袭击却寥寥无几。由此可见，美国的反恐难题要小很多，它也不太可能是ISIS的下一个目标。
随着更多细节浮出水面，针对巴黎袭击的判断和分析也许会发生变化。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吸取巴黎的教训，谨慎处理这个致命且严峻的威胁。
本文编译自Five Things to Know About the Paris Attack，原作者Daniel Byman, 乔治城大学教授，布鲁金斯学会中东政策中心研究主任
参考资料
Daniel Byman, Five Things to Know About the Paris Attack, November 14, 2015, http://www.slate.com/articles/news_and_politics/foreigners/2015/11/parisis_attack_five_things_to_know_about_isisisis.html
Benedicte Suzan and Jeremy Shapiro, The French Experience of Counter-terrorism, Spring 2003, http://www.brookings.edu/~/media/research/files/articles/2003/3/spring-france-shapiro/shapiro20030301.pdf
Robin Simcox, “We Will Conquer Your Rome”: A Study of Islamic State Terror Plots in the West, September 29, 2015, http://henryjacksonsociety.org/wp-content/uploads/2015/09/ISISISIS-brochure-Web.pdf
